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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对转基因莫名恐惧
接着,方志辉对妙华说:“法师,现在社会上对转基因这个东西褒贬不一,在佛教里,您对转基因怎么看?”
妙华法师说:“袁菩萨怎么看?”
袁隆平沉吟了一会,说:“我一直以来的观点是:科研应积极,使用应慎重。”
妙华法师说:“还是袁菩萨说话考虑周到。我个人对转基因有三点看法,一是必须坚守道法自然,违背自然和道的,都不应该去搞;二是美国搞了,我们就要搞,犹如美国有了核技术,造了原子弹,也造了核电站,我们也必须有,这叫平衡国际关系;三是搞出来了,慎重应用,谁也无法预计百年以后它带来的后果。转基因这个东西,是建立在分子基础,或者比分子更小的基础上的,用哲学的语言描述,这个世界是: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一就是一切,一切就是一,这个不难理解吧?这是第一个观点。它的第二个观点,是科研到了最低、最小的分子水平,理和事是一个,不是两个。比如说我把这个杯子叫垫子,垫子这个理,和垫子这个事是同一个事情,不复再分开了。理即事,事即理,理事不二。这是它的第二个理论背景。当然你怎么和科学对接,还要详化。还有一个背景就是大小相容,叫相即,即就是当下,当下它是完全融洽的。可以来回变来变去,这个在大乘佛教的理论背景都有。我再给你打个比喻,你可能会体会到。比如说这个杯子与垫子,你现在一看它的形状肯定是不一样的。在普通人的眼里,这两种物质之间完全是两码事,但是从粒子的角度来看,这两个东西是可以互换的。”
方志辉说:“应该说在量子层面可能是一致的,分子层面还不是一致的。”
妙华法师说:“对。这两个东西只是形状不同,但是它的物质形态完全是一样的。只是它的构造形态不同。”
方志辉点点头,说:“也就是说在量子的层面,科学和佛学相通。”
妙华法师:“这讲的就是量子物理学。到了量子物理学的层面,佛教和科学可以握手言和。有两本书,一本书是卡夫卡写的《像物理学家一样思考》,还有一本书是四川大学出的《物理学之道》,它把整个西方的物理学和东方神秘学挂钩。”
李继明插嘴进来,说:“站在量子物理学层面,我们一切的物质是光子的产物。”
妙华法师说:“科学必须要有公理,让每一个人都知道其原理。宗教只有自我体验,不能成为一个科学公理,之所以宗教不能推广,局限性就在这里。比如说一个科学家他研究硅酸盐,造一个杯子,可以造一万个,但宗教不行。宗教只能够永远拿着自己这一个杯。他说这个杯是我的,但不能够造一万个杯。科学家说如果你这个杯是对的,并且有规律可循的话,我就可以造一万个。这就是宗教的尴尬。”
妙华法师接着说道:“这个地方要注意两个问题,一方面是科学和宗教是否能够高度融合,这是一个可以研究的方向。但另一方面,有人认为是宗教在向科学投降,然后用科学牵强附会地解释自己,这个要特别小心。如果你不能够严丝合缝地演绎你的思想,好比你和别人吵架吵不过他,就说‘你别吵了,我和你一样的’。因为有科学家认为,宗教从它发生的那天开始,和科学就是两个平行的钢轨。一个诉诸物质世界,一个诉诸人的精神世界,这两个钢轨永远不会相交。即便地球是圆的,这两个钢轨也不会相交。这是19世纪普遍的科学观点。而爱因斯坦把这个描写得很清楚,他的名言是,没有科学的宗教是瘸子,行之不远;没有宗教的科学是瞎子,视之不远。就是科学如果离开了宗教的预言,它就看不远。最深奥的学问最终都归结为哲学。”
大家听得云里雾里,廖伏明插话进来,问:“法师,您就直接讲您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吧!”
妙华说:“从道德层面来说,我认为在自然界,太阳落下去,月亮升起来,春夏秋冬,乃至于生男生女,它是一个庞大的以道为载体的平衡系统。这个平衡系统原本没有人为的干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觉得转基因是与社会进行对抗,科技的竞争导致的只是一个片段性的成果,科技发明成功了,也只是片面性、片段性的成果。如果把这个片段的成果放在道德这个庞大的系统来看,我们还应该遵循一个更高的原则,叫道法自然,不自然的东西尽量要减少。这样就可以减少地球毁灭和人类灭亡的可能性。”
妙华法师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或者我换一种说法,人类再聪明,也是自然之子。”
“要搞转基因的话,这不是一个国家的问题,是整个世界必须对这事要有保障措施。同时,老百姓对转基因莫名的恐惧是不应该的。这种莫名的恐惧,源自于对癌症、转基因、核武器的无知。就像我们以前对电无知,产生莫名的恐惧。其实电工带电作业不用怕,莫名的恐惧是没必要的。更何况结果是两可的,可能对我们带来无限的利益,也可能给我们带来无限的危害。现在为什么拿不准呢?是因为转基因是个漫长的,甚至以百年为计算单位的实验过程。现在结果不明显,所以大家有恐惧。”
这一次,大家听得入了神。
领导心中有和尚
听完妙华法师的一番高论,袁隆平不禁感叹:“还是法师考虑周全啊。我还以为那些小和尚成天在庙里念经,有口无心呢。”
法师说:“念经念到有口无心,是佛教很高的境界,表示人没有了私心杂念。你们科学家做研究都很执着,但我们佛教界的人则强调无我,要破‘我执’,也就是无心,没有私心杂念。”
袁隆平说着推了下旁边的小和尚说:“那些庙里的小和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勒。”
法师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种,是爱岗敬业的表现。科学家们做事强调计划性,严谨认真,追求目的性,而佛家不刻意追求,随缘,甚至毫无世俗的目的性。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是一种禅意境界啊。”
袁隆平说:“那是对的。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嗯。退休了之后呢,念经去!这个佛学很深奥呢。佛教在中国影响很大。”
这位84岁的老人家讲完一遍后,还重复讲了一遍,乐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场的也无不哈哈大笑,感受着袁隆平院士的那份赤诚与天真。临末了,袁隆平乐呵呵地说:“最后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啊。我去苏联访问时,有位同行的领导人对留学生们和众多专家学者们讲话。其中,念到一个地方,稿子本来的意思是:我们要对取得学位的,和尚未取得学位的科学家们,一视同仁。但是,这位大领导仓促之间,把句子断错了,结果念成:‘我们要对取得学位的和尚,未取得学位的科学家们,一视同仁。’ ”
妙华法师最后补充:“说明这位领导心中有和尚啊,把佛学和科学看得一样重要。没有信仰的科学,是瘸腿的嘛。古代的皇帝,都以和尚为师呢。这个时代,也不能没有和尚。”众人皆大笑。 (和平的狮子袁隆平丛书主编瞿建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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