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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甘肃政法干部的岁月沉思大型系列报道之三

时间: 2015-10-10 15:23 作者:裴国栋 来源:中视网 点击:

 

 

       作者介:

         裴国 男,族,出生于1950年7月17日(农历6月初3日)。甘省清水县贾裴家庄人。甘肃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曾先后任天水地委组记者、清水组组长、天水地区改支队办公室主任、天水市司法局公室主任、天水市法学会秘书长、天水市社会治安合治理公室副主任、主任,中共天水市委政法委会副书记。2010年按副地干部待遇退休。在国家、省级报志上近千篇文稿;起草撰写大量的公文文章。在社会治安合治理工作中做出突出的献,多次受中央和省市有部冂的表彰励。中央组织中央政法委曾予嘉
 


 

作者故居— 清水县贾川乡裴家庄。
 

一位甘肃政法干部的岁月沉思系列报道之一 

作者工作过的地方—天水市人民政府


 

前    言
 

       《岁月沉思》是以自己的人生经历为主线,真实地记录了记事以来近六十年我的家族和家庭生活及个人方面的实况。从家庭变迁、个人成长过程和事业奋斗中折射出所处的时代、生活环境、风土人情和社会发展变化过程及自己人生的成败得失。《岁月沉思》用真实的史料,把人生的经历呈现出来,表现了个人命运与国家、民族和道路的血肉关系。它实际也是我人生的感悟,也是历史的见证、时代的记录,用艰辛的汗水和忠诚铸成的奋斗之歌!  
        时光悠悠,倾尽繁华。我从内心深处突然浮起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生命可以再来,我选择谁都不曾遇见,一生平静,而又安然的走完,去享受那落日余晖的惬意,可惜,这些都是自己心中的一种假设,已永远无法替代那些已存在的事实,和那段伤感的回忆!
深感在短暂的一生中,走过风、走过雨;经历失败、体会成功;品尝过痛苦、共享过欢乐;走过泥泞、踏过坎坷、经历过挫折、历经万苦千辛,幸运的才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阳光小路;不幸的甚至没有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小路,坎坷、挫折陪伴着一生。募然回首,灯火阑珊处,闪耀着自己走过的轨迹,晒下了自己的斑斑汗水……
        往事历历在目,心绪不堪回首,每当我闭上眼睛沉思,那故乡的炊烟、童年的月夜、父母亲的教诲,还有身后留下的串串人生足迹,以及那山间不知名花草发出的淡淡清香和村前东流小河潺潺的水声……犹如一幕幕古老电影镜头似的在脑海反复显现,仿佛把我带到了已然逝去却永不会磨灭的远方。
        我走过的六十多个春夏秋冬,有磨难、有忧伤、有无奈、有期盼、也有欢笑。过去的许多事情都已淡忘,但有些仍历历在目,件件在心,永远挥之不去。在我的人生旅途中,幼年经历了人民公社“大跃进”和三年困难时期的忍饥挨饿;上学期间遇上了“文化大革命”,在停课闹革命的浪潮中上北京接受毛主席检阅和“长征大串联”;退学回乡以后在生产队当社员,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战斗在改天換地的行列;在公办小学下放到大队来办的浪潮中当上了村上的民办教师,后来又被推荐为工农兵大学生上大学学习;参加工作先后在新闻单位、政法部门工作,经历了各种政治运动。回想起来这些历历在目,件件在新,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
        在闲暇之余,和同事聊天,与家人交谈,就会谈及幼年时的家庭磨难;学生时代的学习生活;父母﹑兄弟姐妹的生离死别;参加工作后岗位的变迁。这些亲身经历的往事,恍如昨日。故此在同事和家人的鼓励催促下,我坐在电脑桌前,生疏地敲起了电脑键盘,学习打字与往事回忆同步而行。那早已逝去的岁月在我心中引起了沉思,使我沉寂的心中掀起层层波浪,它时而使我兴奋,时而令我忧伤。
        在我的人生旅途中,珍惜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人生在世,与父母、妻子、儿女、同事和朋友之间相处实际都是一种缘分。坦诚地说,不论是在家庭、在单位还是朋友之间。我始终怀着一颗诚挚的心,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宁肯人负我,我绝不负人”这是我作人的准则。我习惯于換位思考,经常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在我的一生中付出与缘分紧密相系,与任何人没有大的过结。我问心无愧,尽管太多的辛酸融进了昨日的犁铧;尽管难以抹去的忧伤充斥着我的心灵;尽管大半生的精力挥洒在征途上;尽管痴笑我傻的声音挥之不去……但我做人的唯一指南是自己的良心和责任,感到慰藉的是自己的正直与诚实得到了人们的认可。
        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是对父母敬孝不够。母亲在我参加工作不久离开了人世,没有享一天清福。父亲独居乡下,孤苦伶仃,去世在劳作的田野。弟兄之间有时也磕磕碰碰,悔之晚也。这些痛楚我始终无法摆脱,像一只无形的手一样时常触痛我的内心。
回忆走过的路,我深深地感谢曾经帮助、培养、教育我的领导和同仁,使我这个农民的儿子在政府衙门有了一席之地;感谢所有关心过我的亲人、同事、朋友,帮我渡过工作和家庭的道道难关;感谢九泉之下的父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感谢我的姐姐和兄长,是他们起早贪黑挣工分供我上学;感谢我的家人与我风雨同舟,共患于难,共同支撑了这个家庭!
        我没有著书立传之意,也没有让人评功摆好之念,只是想把自己的经历述说给后代,让他们不要忘记在人生道路上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好人之恩。让他们记住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开拓事业,成就美好的未来,让他们从我人生成败得失中记取教训,走好自己的路。
文章是现在写成的,而所讲述的许多事情,都是发生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到廿一世纪初的陈年旧事。当年所亲身经历过的人,有的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有的也将是古稀之年。这其中的许多事件是对是错,历史大多已有定论。暂无定论的我也不多加评论,只好由后人去评说罢了。

 

                                                                                                                                      作者裴国栋
                                             
大型系列报道之三:迟来的忏悔

 
        清明节的一天,我和家人一起去老家上坟扫墓。这天,不是古人说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而是晴空万里,朝霞满天。从车窗望去,田野披上绿装,片片金黄色的油菜呈现在眼前;北回的大雁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欢乐的歌在兰天飞翔;暮春三月,桃花盛开,争先吐艳,点缀着画一般的家乡田园;农夫喜笑颜开,有的在果园里忙呼,有的在吆喊着牲口犁田,还有的驾驶农运车辆来来往往。恰似一幅幅美丽的山水画卷和闹春图。
        我家祖坟在裴家庄村后北山的半山腰叫老湾里的这块地里。祖父早年去世不知埋在什么地方连父亲也说不清楚,在这块地葬埋着祖母和父母亲。汽车在乡间的盘山公路上飞速前进,车后泛起淡淡的土雾,慢慢地融化在乡间的田野。我们不知不觉到了祖坟地头。祖母的坟头在三十年前的学大寨运动中被平掉,我们只知道埋葬在这块地里。父母亲去世后葬埋在这块地的中央,后来兄长轻信了一名姓杜的风水先生的话,从这块地的中央迁移到北边山崖之下。这块地是椅子型的地势,紧靠山崖,坐北朝南,左右两侧都有高低不平的山脉。四周栽了许多护坟林木,杨槐探出了嫩绿的枝芽,四季长青的柏树树稍在微风下来回摆动。祖母已安祥的在这里躺了半个多世纪,父母亲也有二十多个年头。我站在坟前,回忆过去,往事如烟,思念之情涌上心头。父母亲的音容笑貌和往事一件一件在脑海中浮现。面对父母的坟墓,使我无限的愧疚和悲痛。模糊的泪水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我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父亲啊,儿来看你来了……
        父亲是1991年7月14日(农历辛未羊年六月初四日) 去世在劳作的田野。去世的第二天兄长电话通知才知道父亲去世的噩耗。这天古城天水特别闷热,太阳一出来,地上已像着了火似的,街上两侧行人道上的桐树叶子带着层灰土打着卷,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头;柏油马路被烤得软绵绵的,踩上去留下了深深的足迹。我和往常一样去上班,在办公室还没坐稳,秦城区委政法委两名同志前来告诉我父亲在清水老家去世。开始,我以为他们恶作剧开玩笑,后来发现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子和手中拿着的挽帐和殡葬用品。才使我顿时全身一震,两眼发黑,脚下的地直往下沉。父亲当时在乡下和兄长生活在一起,去世后兄长托人打电话通知我。那时的通讯不象现在这样方便,唯一的办法是去乡政府给所处的单位打电话告诉。所托此人只知道我在政法委工作,不知是在市政法委还是区政法委,结果把电话打到秦城区委政法委。就这样秦城区委政法委的同志就事先知道了老父亲逝世的消息才前来告诉我。父亲去世的噩耗传来,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木呆似的站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约几分钟才反映过来父亲已离开我们。父亲啊你怎么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只是泪水在眼眶转了转夺眶而出,填满泪水的眼晴一片蒙浓,什么也看不清。大家一边劝导节哀,另一方面派人急速替我购买物品,并安排车辆派员陪我回清水老家殡葬父亲。上午十时左右,在单位俩名同志的陪同下驱车往裴家庄赶。小车急速的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奔驰,我沉痛极了,怎么也想不通父亲就这样走了……怎么能去世在荒郊野外啊?我失声痛哭,捶胸顿足,非常非常悲痛与懊悔
         那年春夏少雨,久旱的天空布着一层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在空中飘浮;公路上汽车碾压飞起的尘土与天上的灰气联接起来,渐渐的落了下来,包谷叶面上浮着厚厚一层尘土。我坐车内思绪万千,悔恨莫及,狠不得一脚踏进村子,又非常害怕进村,知道这次进朾已见不到我可怜的父亲。车子进村还没停稳,五叔急急过来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告诉说父亲是去世在兄长收割麦子的田地里。父亲他老人家怎么能孤零零的在没有一个亲人的陪伴下离开了这个世界啊?
         我们老家那里有人死在外边不得进庄殡葬的习俗。父亲的灵堂设在村外兄长家的砖瓦场。砖瓦场在村外叫简子地边的那个地方。砖瓦场有二分多地的大小,紧靠山崖修筑了一个农村常见的烧砖瓦的窑洞。晒砖场左侧用一根檩条和十几根木椽搭建着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简易庵房,这个简易庵房是兄长干活歇息的地方。父亲的灵堂就设在这个简易的庵房之中,我走进庵房看见父亲一动也不动的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我不顾乡邻们的阻拦,直扑在他老人家身上放声哀伤呼叫:“父亲啊……父亲……你不能这样走……不能丢下……不孝儿不管啊……”。那怕喊破嗓子再也唤不起我可怜的父亲。乡亲们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导我节哀顺便,一边扶我在一旁商议结殡父亲的事宜。无论他们怎么说,怎么拖,我像铅块似的跪在父亲灵前一动也不动。
         中午,红红的太阳像火球一样,高高的挂在天空,把大地烤的滚烫滚烫的。哥哥家砖瓦场的大黄狗躲在山崖底下的阴沟中张着嘴,不停的吐着红红的舌头,喘着粗气。父亲灵前放下一个不大的炕桌,桌上点燃着香蜡纸火。屋内再连容纳一个人的地方都没有。前来悼念的人们都停留在晾砖场上。他们不停的一边摇着手中的草帽煽凉,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我跪在父亲灵前,只有无限的悲痛和愧疚。真不相信父亲就会这样一声不吭地走得无影无踪。
         直到下午四时左右,我未听乡亲们的劝阻,直奔父亲出事的那块麦田。这块麦田在离村不远的一块平坦的地方。在麦田里看见他老人家收割捆好的麦子还整整齐齐躺在地上;未收割的麦子仍随风摆动,不断发出唰……唰……的响声,麦茬地面父亲横七竖八的脚印清晰可见。可是,我的父亲走了,他永远的走了!怨苍天为什么夺走我的好父亲,怨自己,没有尽到儿女应尽的孝道,没有让父亲过上一天清闲的日子,怎能让我年迈的老父亲去世在劳作的田野。父亲啊,你的儿子亏待于您!
         唉,父亲呀,您是一世的好人啊!为什么却要这样凄惨地离开我们?您还没来得及享一天清福,还没来得及给儿好好说说您心中的委屈,您还没有看着你的小孙子长大成人,怎么能丢下这么多事就匆匆撒手啊?您还说过明年要去我们城里去过年,您这样走了,我怎么样才能还得起欠您的一切的一切,怎么样才会让自己对您不再那么愧疚啊。
         第二天早上天开卯时葬埋了父亲,我回到了父亲所住过的房间清理遗物。父亲用过的镢头、铁锨等农具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屋檐下;父亲穿过尚未洗涤的衣服仍放在炕上的床板上;父亲用过的水烟瓶仍挂在炕上的墙壁上。几天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已离去,家里显得格外冷清,只有堂屋上方桌子上摆放着父亲的遗像表情仍然严肃,似乎又在鞭策我要认真做人,努力处世。只不过,现在的父亲已经长眠于地下,再也不会听到他的教诲。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后父亲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奔波忙碌。依然会在我每次离家时一次又一次叮咛我要带好他的小孙子。“城里车辆多要注意安全,过马路时要手把娃拖上” ,这句话几乎我每次离家时都要叮咛几遍。唉,可惜这不是梦,这已是活生生的现实。
         父亲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像一部古老电影似的,在我脑海中一幕幕地闪显……
         父亲裴迎喜,1918年5月18日(农历戊午马年四月初八)出生在清水县西部干旱山区的裴家庄。1991年7月15日(农历辛未羊年六月初四)逝世,享年73岁。父亲的一生饱尝了人间的艰辛与困苦,他的一生充满了血与泪。     
         父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地地道道的庄户人家。没上过一天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他一生也没有出过远门,没有走出方圆百里的地方。父亲虽然没有做过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非常平凡,但事事处处都闪烁着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光环。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生出尽了力,流尽了汗。他不善于思考问题,也不善于言辩,只知道默默无闻,没明没黑的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对田园牧歌式的农村生活理想化的描述,但这个描述对父亲来说真不准确。父亲每天早上天刚擦亮就已起床,比日出早了很多,至于晚上,他都是在天空已完全黑暗下来才会停止在田间的劳作。父亲干活时候也很少休息,即便是中途停下来休息,时间也很短,就十来分钟的样子。他休息的时候,喜欢坐在干活的工具上,然后抽起自家种的土旱烟,用力地吮吸着烟,吐出浓浓的烟雾,那神态真的享受极了。父亲无论在生产队上工时,还是包产到户以后在自家责任田里干活,都每天忙忙碌碌,把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在生产队时,生产队的犁铧等公共农具那个坏了就主动去修,连生产队的那个牲口有什么脾性也都知晓。生产队的土地那块地该种什么作物,该上什么肥料都非常清楚。他也经常帮生产队干部出主意想办法种好庄稼。生产队干部也都非常愿意听他的建议。所以,村民给他起了个生产队里“老参谋”的绰号。久而久之,“老参谋”的绰号成了他的名字尊称。
         父亲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但深知没文化没知识的难处和危害。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对文化知识的渴求己成为不可能的事实,只有把这个愿望寄托给我们下一代。小时侯,在我们那里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上学读书是男孩子的事,不送女孩子上学堂读书。我们姊妹四人两个姐姐没有念过一天书。兄长要在生产队劳动挣工分养家糊口,也没上过一天学。只有把我送到邻村林河耕读学校上学念书。在六十年代初的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读书无用”的思想在农村非常严重,村子许多孩子都辍学回家,帮家中干活,挣工分分口粮。而父亲面对连肚子都吃不饱的现实,毅然坚持让我继续上学读书。当时,我也有不再去上学读书的念头,想在家帮着干家务,挣工分,减轻父母亲的负担。可父亲对我说:“家中的困难不用你操心,有我在天不会塌下来。你还是上你的学去,如果你不去上学你们姊妹四人以后就都成了睁眼瞎子。我这辈子不就是没念过书,没文化才……。”那时,上小学每学期只有一元五角钱的学费。这一元五角钱,对我们这个家庭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为了保证我上学读书,父母亲从那年开始养猪、养鸡,家里人就起早贪黑的去地里掐苜蓿、剜苦苦菜,拔野草解决猪饲料。猪养肥了也舍不得吃肉,赶到集上去变卖,供我上学和家中零用。就这样,我才坚持上完小学上初中,有了今天这样的日子。
         父亲的一生除劳耕在田野之外,身不离拾粪、割柴和扫“添炕”
         现在用柴火做饭,用“添炕” 的烧炕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不要说城里,你看看现在的农村,谁家还缺柴禾啊,煤气、沼气,什么也不缺,山里的柴禾没人拾,废弃的秸秆满地是。然而,过去却不一样,家家把柴米油盐作为最重要的问题。
         北方乡村冬天寒冷,人人离不开热炕。清水老家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睡热炕。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炕大多是土炕,是土房里必置的设施。一般情况,屋子大则炕则大,屋子小则炕小,无论房屋大小,每间土屋里总有一个土炕。来了客人招呼的第一句话是“上炕来!”冬天把炕烧得热热的,可以随时坐上去,暖和一下身子。炕眼里塞进的,用来燃烧的柴草,人们叫添炕的。
  记得童年的秋天,冷风一阵阵刮来,嗖嗖嗖的,天立马凉了下来。父亲经常早出晚归利用工余时间扫
“添炕” 。秋天,
房前屋后树木的叶子,都已变黄了,纷纷扬扬飘落下来,铺在地上,软绵绵的,像厚厚的一层地毯。远处的山坡上,田埂边,河滩里,到处可见扫树叶的人,背着背篓,三三两两,男女老少,或弓下腰神,匆忙扫着,或夹着扫帚,四处转悠。扫堆后一趟趟背回家去,倒在杂草房里,天冷时塞进炕眼,用火柴点燃,烧热,温暖的度过寒冷的冬天。
         农业社时,我们队的地少,打下的粮少,杂草更少,分给家里的苞谷杆、土豆蔓、麦草,没到天气非常寒冷的冬天,就已经烧光了。无奈之下,想要暖暖和和过冬,不使一家大小挨冻受冷的人们,就得勤快点儿,及早动手,抽空儿去扫。
  初冬的凌晨,天还没有完全大亮,父亲已悄悄穿上破棉袄、棉裤,摸黑来到院子,在僻静的旮旯,找见背篓,背上,拿起扫帚,出了家门。冷风呼呼呼呼刮着,吹在人身上,似要浸入肌骨,觉得异常寒冷。天黑咕隆咚的,乡间的小路、田野、房屋、大树、远山,模模糊糊的,像团团漆黑的影子,相互搅和在一起,重重叠叠,什么也看不清。隐隐约约听见,这里唰唰唰唰一阵,那里哗哗哗哗几下,得知这是像父亲一样勤快,会过日子的人,早早来到野外,抓紧时间,扫着树叶。
  记忆中最难忘的是有一年的腊月三十日,我们竟然还要去扫添炕,我和父亲一起,从早上出门一直到下午四五点才回来,当时家里正在蒸过年馍馍,我饿坏了,一口气吃了十多个热蒸馍,那情景现在还是那么的记忆犹新。有时候实在弄不到柴禾,我们就用铁锨铲草皮,铲出一大片,然后用铁锨拍打,这样土里的柴草根子就露出来了。当时根本不懂这样做会破坏植被,破坏自然环境,山坡被弄得一片一片的,像得了白癜风一样,一遇到吹风,就黄风土雾,刮得到处都是。

         说起拾柴,我还想起一件事来,那一年,我把父亲接进城里来住,本身不太习惯,闹着要回家去。但就是爱捡垃圾的习惯仍没有改。主要是爱捡木头棍棍,凡是路上碰到人们丢弃的木头棍棍,或者装潢房子丢弃的边角废料,他就全部捡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柴房,我反复告诉父亲,那东西城里没有用,但父亲说太可惜,不捡不由他。从困难年间走过来的人,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很难一下子改变,就如同我喜欢吃饭舔碗一样,知道没有用,但就这命,没办法。
         我童年的故事,很多都与柴禾有关,那时候好像经常处在饥荒年代,不光缺吃少穿、就连做饭烧炕的柴禾也是十分的稀缺,农闲季节,我们总是被大人们喊上,拿着扫把、绳子、背斗等工具,上山下沟去拾柴,特别是冬天,那时候没有手套,也没有袜子,手脚经常被冻得满是裂口。山里到处都光秃秃的,出去一整天也拾不了多少。
  拾柴是很危险的活,有时候你眼看着悬崖上一朵干枯的树干,就是无法弄到手,然而任何时候总有那么一些胆子大不要命的,那时候因为拾柴而被摔得折胳膊断腿子,甚至因此而丢性命的事时有发生。
  当然,拾柴也有乐趣,特别是孩子多的时候,柴拾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玩游戏。累了的时候,我们就找个干净的地方,蹲下来“拉五子”,三两个人蹲在地上,先将五个石子放在手心,再丢在空中,翻过手背接住,再丢在空中,翻来覆去的很是好玩。有时候我们还去掏麻雀窝,那时候那个傻啊,什么也不怕,一玩起来什么也不顾了,常常因此而遭大人的训斥。饿了的时候,我们就用土块垒起一个简易锅灶,然后偷烧生产队的洋芋吃。玩够了,继续割柴火。几个人较着劲儿割。很快,每人的筐里就塞得满满的了。这时,远处的村庄里,炊烟袅袅地升起来。我们知道,那是母亲对我们的呼唤。于是踩着夕阳的余晖,背着柴草满载而归。
  那些柴草,在寒风肆虐的日子里,烧红了锅灶,烧热了火炕,温暖了全家人的一个个昼夜,也温暖了一个孩子成年后对故乡生活的回忆。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身上始终不离旱烟袋,旱烟袋伴随了他一生。他的旱烟锅约三十公分长,玉的嘴、竹的杆、铜的锅。杆中间系一青布烟荷包,就像现在的手机一样天天别在腰里。烟叶是靠自已种植的。他也有种植烟叶的技术,经常告诉我,种烟叶肥料上炕土味道好,及时打杈烟叶有劲。每逢工余歇息时间,大家都凑上来嚷着抽他的“好烟”,父亲总是有些很得意地拿出自己的旱烟叶与大家分享。遇到烦心事,父亲不停地爱抽闷烟,烟抽完后将烟锅使劲在鞋底上磕磕,磕出烟灰装上新的烟丝一锅接一锅的又抽起来。随着我上学参加工作,给他买香烟,但他总是炫耀般地用来招待客人,自己从不舍得抽一支。客人离去,丢在地上的烟头又拣起制成烟丝,重新装在旱烟锅里又接着抽了起来。后来,他干脆不让我买香烟,说那玩艺儿太贵,又费钱还抽起来没劲,所以一直抽旱烟。记得有一次,他在生产队玉米地里捆玉米秆,不小心丢了他心爱的玛瑙嘴旱烟锅。他真急坏了,晚饭也吃不下去,急着要上那块地去找。我从生产队借来马灯给他照明,陪他一起去找那个玛瑙嘴旱烟锅。我们把那块地连夜翻了个底朝天,始终没有找见那个玛瑙嘴旱烟锅。看他难受的样子,我不好多说一句话,就闷闷不乐的回到家中。母亲询问寻找结果,他理也没理就躺在炕上两眼直发愣。后来,我在城里又给他买了个玉石的旱烟锅嘴,虽没有说什么,从神态上看他还记着那个丢掉的玛瑙嘴旱烟锅。父亲去世后,用过的几个旱烟锅都埋在了棺木之中,陪葬于他,以便他在那个世界继续使用。可那个玉石嘴的旱烟锅和水烟瓶我收藏保存起来,作为对父亲的永久怀念。
         母亲在世时家里的事全由母亲操心。1980年12月2日,在他六十二岁那年母亲去世,一直由母亲作主不会操心的父亲悲痛欲绝,几天汤水未进,我们再三劝导,丝毫也没有起作用,他只是不停的抽了旱烟抽水烟,抽着闷烟。每逢年过节他总是躺在炕上哀声叹气,闷闷不乐,偷偷的流泪。母亲去世那年农村实行了包产到户,我工作在外,家里只有妻子和年幼无知的两个孩子,很少有人陪他聊天。父亲孤独地住在母亲在世时他们住过的那个堂屋,孤独伴随着他的晚年。回想起来我后悔莫及,使他老人家雪上加霜。我每次回家尽可能坐在父亲的炕头和他拉家常,收拾房间卫生,一起下地干活,尽力改变他的生活习性,让他鼓起生活的勇气。可始终感到收效甚微,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脾气变得更加古怪,一直少言寡语,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后来,我搞清了父亲的心事,原来母亲去世对他沉重地打击,使他在那个阴影中还没完全走出来。我才懂得“再孝顺儿女也比不过贴身老伴”的道理。就这样一年多时间,父亲的厄运又悄悄来到他身边。
         1982年11月的一天早上(具体日期我己记不清了),西北风像刀子似的刮着,鹅毛大雪天空上飞飞扬扬,地面冻得结实的像钢板似。一出门一股刺骨寒风迎面扑来,像千万根针刺在脸上,疼痛难忍。父亲和往常一样,胳膊弯挎着粪筐,手拿着铁锹去村外拾粪。  
         拾粪,是过去非常普遍的一种农活。这活儿、大约七零后以前农村长大的人一般都干过。我小时侯经常去拾粪。“拾粪”的“拾”是“捡”的意思,就是把散落在水沟、路旁、墙脚等处的人畜粪便集中起来,人粪、猪粪做农家肥用,马牛驴等大家畜的粪则主要是用来烧火添炕。对庄家人来说,粪可是个好东西,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在没有化肥的年代里,人畜的粪便就是庄家地里的主要肥料。施用这种肥料的粮食是真正的绿色食物。改革开放以前,农村很少用化肥,生产队里的主要肥料就是来牲口圈、羊圈以及猪圈里的粪肥,单靠这些显然不够,于是,拾粪便成了一个常见的补充办法。拾粪的人起得早、否则很难拾到、因为早起的人已经将散见在各处的人畜粪便全捡走了。
         最好拾的要算牛粪、 牛在拉屎的时候一定要站得稳稳当当。拉下来就是很规则的一大砣。骡马和毛驴的粪便也好拾,边拉边走,稀稀拉拉的在路上一长溜,而且圆润饱满,不多几堆就能装满粪篮。相比之下羊粪不太好拾,羊粪蛋蛋小,而且羊是边走边拉,走过去就是一绺一绺的,不好拾、一般是拿扫把去扫,但拿着扫把不方便。现在的人总想着牲口粪一定是很臭的,其实驴粪和牛粪一点不臭。晒干的牛粪和驴粪什么味道也没有、乡下人在火炉旁喝茶的时候、往往是一边吃馍馍、一边用手抓牛粪蛋加火。孩子们拾粪经常是用手抓的、牛粪驴粪不怎么脏,那时候我们也不嫌脏。记得村子里有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娃娃,论辈分我还得叫他叔呢,他经常跟着我们放牛的拾牛粪,他的眼睛是先天性的高度近视,有一次,他没有看清楚,误把一堆大粪当牛粪,我见他先是目不转睛的瞅瞅,然后鼻子凑近闻闻,正准备用手去抓,但感觉又不放心,再把鼻子凑得更近仔细的闻了闻,终于扇着鼻子走开了,当时我明明看见那是一砣大粪,但就是没有吭声,我想看看他的笑话,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实在有点太坏。
         父亲经常拾粪,他一手拿铁锨,一手提着粪篮子,不管走路还是干活,都离不开,只要见到牛羊驴粪以及骡马的粪便就赶紧捡拾在篮子里,篮子满了就到地里用土苫了,然后再去拾。包产到户以后,父亲更加殷勤,给自家地里拾粪比过去起得更早,当别人早晨开门倒尿盆的时候,他老人家早已经拾完粪回来了。就在这天,父亲走在村庄西边叫小河沟的一条小路上。小河沟是裴家庄和林河村两个自然村的分界线。沟的西边是林河村,东边是裴家庄。这条路在裴家庄这边的沟边。过去这条路比较宽畅,是通往天水县城北道阜的一条大道,北山上十几个村庄村民赶上牲口去北道阜和金集镇农贸市场赶集都要经过这条道。在那学大寨运动中,林河村搞改河增地就把水从那边改到了裴家庄这边来,常年洪水冲刷,特别是暴雨山洪暴发,路越冲越窄,最窄的地方人侧着身子才能免强跨过去。沟越冲越深,冲出的崖足有有四五丈多高。父亲就在这天早上,从哪最窄的地方摔了下去,造成严重脑震荡后遗症。致使他晚年智障,极度可怜地生活着。
         有人说出大事往往有先兆。说来也奇怪,就在父亲失崖的那天晚上我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家乡稠泥河发大水,洪涛滚滚,泥浆满岸。父亲被稠泥河的洪水卷走。我拼命地追赶,抓住父亲的手使从泥浆中往出拖。惊醒后,我并不在意,睡着又从头到尾重做了这个同样的梦。这才使我非常吃惊,我急忙起身去县委门口传达室看墙壁上的挂钟,正是午夜二点钟。我惊魂未定,再也不能入睡,一直熬到天明。那时,我在清水县委工作,吃早餐时把这个梦告诉了同事,大家都劝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要去理会”。可上班不多时,妻子托人从乡政府打来电话,告诉:“父亲病危,让我速返家中。”接到电话后联想不祥之梦,使我顿感父亲凶多吉少。立即动身,含着悲痛的泪花,踩着沉淀的积雪,迎着钢刀似的西北风,用半跑的速度往家里赶。五十余里山路不到四小时就赶到老家。进门看见家里围着许多人,几名大夫忙着煮针管给父亲打针输液,村民们在院子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父亲的这次不幸遭遇。父亲处于极度昏迷的状态。躺在土炕上一动也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头上缠裹着许多纱布,脸肿得面目全非。我急忙上炕摸了摸父亲的手脸,听了听他微弱的呼吸。看见早上出门时所穿的那件破皮袄还裹在身上,小便失禁所穿棉裤被尿液湿透,浑身冰冷冰冷的。我含泪重新铺好床铺,換掉父亲所穿的衣服,叫家人尽快添火烧炕,给父亲睡的火炕加热。我即询问父亲的伤势情况,大夫告诉我,失崖后摔伤了头部,病情非常严重,建议尽快送往城里大医院救治。五叔也对我说:“孩子,看来是凶多吉少,要尽快准备后事,万一……”,我想了想父亲处已半死状态,去城里医院路途远,车辆颠簸,是很危险的。于是,我从最坏的方便考虑,一方面准备棺板、寿衣等殡葬用品,另一方面千方百计想办法从县医院请大夫前来诊断治疗。那时农村通讯不象现在这样方便,不要说手机,村上连一部固定电话都没有。我连夜赶到乡政府给时任清水县委宣传部部长冯如柏同志家里打电话,求他帮我请县医院大夫前来给父亲治疗。冯如柏同志非常同情我的遭遇,热情地答应帮我请大夫来家给父亲治疗。经他协调请了县医院的的大夫和落实了县委机关的车辆。第二天十点左右,县医院一名姓闫的大夫在冯如柏部长和同事王惠麟同志的陪同下来到我家给父亲诊断治疗。事后,才知道他名叫闫天瑞,是县医院副院长。闫院长认真负责地进行诊断,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并且设在村上的乡卫生院配合,还指派一名医护人员住庄家里,完全按照医院的那种治疗方式进行护理和治疗。就这样,经过近十天的全力抢救,父亲终于脱险,命总算保住了,但给他留下了终身痴障的后遗症。
         从那时起,父亲手脚不便,耳朵不灵,走路一癫一癫的。特别是严重的脑震荡后遗症使他成为老残一体,经常一人自言自语地说话,晩上睡下高声喊梦话,脾气也变得更加孤僻和倔强。这次失崖,致使父亲的晚年在痛苦中渡过。从那时起到1991年去世的十年时间里,我从未见过父亲开怀的笑容。父亲呆滞的容颜、走路颠簸的样子从那时就永远刻在了我的心灵深处。至今我作梦仍然梦见父亲那呆滞的模样。父亲在那个世界是否还是那个模样,我仍然非常疑惑!不由得我们作儿女的扪心自问:“父亲为了我们这个家失崖摔成这样,在他这呆滞的十年时间里我们错到了什么地方?”细细想来,真是无言以对,难面世人!
         自1967年3月兄长和父母分家后到1980年10月母亲去世的十四年时间里,父母亲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1980母亲去世父亲也一直和我过日子。从我出生到父母亲去世,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父母亲。1985年3月,我调天水地区司法处工作,开始就把父亲接进了城生话起居。在农村呆了一辈子的父亲怎么也过不惯城里人的生活。说他住惯了农村的宽房大院,城里的楼房象“蚂蚱笼”一样实在住不下去。再加,我家住在六楼顶楼,父亲脚腿不灵,上下楼不方便,父亲生活很不习惯,闹着要回去。有一次,吃饭时间不见父亲回来,我们四处打听,才知道他没有告诉家里独自一人徒步往老家走。我再三开导他也不听,坚持要回老家去生活。五叔知道后也劝我不要把父亲强往城里留,由他的性子愿留城就留城,愿回乡就回乡。兄长也劝我把父亲交给他和他生活在一起。无奈我又把父亲送回了老家。虽然兄长的院落和我家的院落只一墙之隔,但必竟是两个院子,加之兄长农活忙,照顾父亲也不是十分方便。尤其那么大的院落父亲一人居住,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使他雪上加霜,更加孤独。
         父亲突然去世在荒郊野外给我留下了终生遗憾,给我们姊妹也心头狠狠的刺了一刀。父亲逝世三年之后,哥哥也揣着遗憾和“忏悔”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心中的这个“忏悔”至今还在折磨着和谴责着我的灵魂。
         我在忏悔!我的忏悔是迟来的忏悔。我作为儿子,对父亲有太多太多的责任没尽到。父亲在世时,我经常回家看望他,但没有及时发现父亲的病情,看见父亲艰难的移动着脚步和彷徨的眼神时,也没有过多的理会。他的衣食住行我虽察觉到存在一些问题,但没有采取果断措施去解决。在深夜,我常常因良心的不安而叹息,多少次在梦中失声痛哭。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勇气看父亲的照片,没有一种方法能让我内心解脱对父亲的愧疚之情!连自己亲生父亲不关心的人,谈不上对国家、对人民的忠诚。如果说我太自私,一定没有过份。我确实太自私了,为了工作,为了家庭,把年迈的父亲托付给兄长,使他老人家孤独地在家中。假如不孝儿不要把父亲留在家中,也许他老人家不会去世在荒郊野外,如果我宁肯不当什么官,守在父亲身旁又为何不可呢?
         父亲晚年孤独和命丧荒郊是我们儿女的不孝所造成的。我们儿女都应该反思自己,哪些该做的没有做到?妻子海玉应该反思自己!父母亲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就是失崖致残的哪天也是为我家拾粪而造成的。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衣食住行应该由你负责,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是他老人家的儿媳妇。母亲刚去世时你还算可以,后来令人不满意。在关心父亲的吃饭、穿衣等生活细节上做得很不够。我多次提及你晚进城几年在老家照顾好父亲的晚年生活,可你的所做所为令人遗憾。后来,加之你患病早早进城,无奈把父亲搁在农村和兄长生活在一起。使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的父亲跟随了兄长,给父亲和我都思想上都蒙上了阴影。
         兄长虽然已离世而去,但在照顾父亲生活方面也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耽误农活粮食欠产来年可以弥补,父亲只有一个,去了就成终生遗憾!嫂嫂,你是他的儿媳,你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父亲的几亩田地也划归你所有,你应扪心自问父亲的衣食住行到底关心的如何?父亲在地里收割麦子没回家吃饭,你问了没有?假如那天去看趟老父亲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吗?假如嫂嫂多关心一下他老人家发现有病不要让下地干活,不要说请医生治疗,就是在家休息还能发生父亲去世在荒郊野外之事吗?
         现在,兄长走了,我们都已年迈苍苍需要儿女照顾的时侯到了,希望能得到儿女家庭、社会的赡养。细细想来真是问心有愧!
         如果人死了有灵魂那该有多好。我当离开这个世界,在黄泉路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再看看父亲他老人家,让我再叫声爹,让我跪在他面前,痛诉这些“迟来的忏悔”。 
         父亲去世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在那夜深人静的时侯,我就不由自主的思念父亲;每次回到老家看到家乡山山水水的时侯,也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父亲;每当在街头巷尾看到儿女搀扶孝敬老人时,我也就不由自主的想我的父亲。父亲陪我走了多半生并不平坦的人生之路,我们共同经历了家庭困难时期的苦难,共同走出困境,顽强地生存了下来。然而,父亲却没有与我们一道分享今天这幸福生活的机会。虽然父亲早已离开了我们,但父亲的言传身教,含辛茹苦地扶养我们成人的点点滴滴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我非常怀念在父亲羽翼下生活的岁月,无论今天多么富足,我仍然愿意回到从前;我欠父亲的太多,太多,无以回报,如果有来生我仍然愿作父亲的儿子。
         前几年,社会上流传着《父亲》这首歌曲:“那是我小时侯,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我虽然不会唱歌,但我每当听到这首歌时,我的心情总是久久不能平息。父亲在世时,没意识到对他尽孝的多少,但他去世后,才感到我对父亲的尽孝太少太少。唯一可以补偿和告慰的是,请父亲放心,您的儿孙们永远怀念您,不辜负您的期望,决不给咱家脸上抹黑。祝您和妈妈在那个自由的天国,仍然相依相随,幽静安祥。
         回忆我的人生之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对父母尽孝不够,让父母没有过几天顺心的日子,使我可怜的父亲去世在劳作的田野。母亲未到花甲之年就匆匆离我而去,也没靠我这个儿子享几天清福。我的忏悔,只是迟来的忏悔,这一切的一切悔之晚也。迟来的忏悔弥补不了对父母的不孝,我只希望我的儿女和阅读此文的人们从我迟来的忏悔中给予启迪,珍惜缘分,孝敬父母。
       “最不能等待的是孝敬父母!”这句话是世界首富比尔-盖茨说的一句话。 我们经常听到一些人说,工作忙了,实在没功夫看父母;这与比尔-盖茨的话相比,就显出很大的差距。差距就在不把孝敬父母放在最不能等待的事情的位置上。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感恩父母,孝敬父母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在人的一生中,对自己恩情最深的莫过于父母。是父母给予了我们生命,是父母辛勤地培育了我们,我们的成长凝结着父母的心血,每一个人都是在父母的悉心关怀、百般呵护和辛苦抚养下慢慢长大的,父母的亲子之爱只能用两个词来形容---无私、伟大。他们可以为了子女付出一切,也甘愿付出一切,所以说,父母之爱位于人世间各种各样的爱之上。“受恩不忘,知恩必报”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一个人如果对赋予自己生命和辛勤哺育自己长大恩重如山的父母都不知报答,不知孝敬,那他就丧失了人生来就该有的良心,那是没有道德可言的。试想一下,一个连生他养他的父母都不爱,怎么可能指望他去爱别人呢?可见,人世间一切的爱都需要从爱父母开始。 
         一代伟人毛主席始终告诫人们不应该忘记父母的养育之恩,他老人家每次回归故里,总不忘到父母的坟前走一走,看一看,亲手采集松枝,献在父母坟前,然后深深地鞠上一躬,表达自己的思亲之情。最为感人的是敬爱的朱德元帅那篇《母亲的回忆》文章中说:“我爱我的母亲,特别是她勤劳的一生,很多事情是值得我永远回忆的。”他还深情地说:“我应该感谢母亲,她教给我与困难作斗争的经验,她教给我生产的知识和革命的意志,鼓励我走上革命的道路……。”为了报答母亲的深恩,他不仅使母亲在生活上得到照顾,而且使母亲看到自己儿子为了民族的解放事业而进行的英勇斗争,使母亲在精神上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父母亲的习惯已不是习惯;你发现,母亲的厨房不再象从前那么干净;你发现,父亲的花草树木已渐荒废;你发现,父母亲说话罗唆,过马路反映慢了;父母亲吃饭时不停的咳嗽,千万别以为他们着凉或感冒(那是吞咽神经老化的现象);你发觉他们不再爱出门……我要告诉你,你要警觉,父母真的已经老了,器官已经退化到需要照料了。父母到了要子女孝敬的时候,已经步入老龄的时候。此时,他们生活上、精神上越来越需要子女孝敬,而且这种孝敬主要在亲情,而非全部都可用金钱或雇个保姆来替代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子女孝敬父母的机会也就逐渐减少,商机之类的错过了还会再来,而失去父母健在的孝敬机会,那就时不再来,象我一样会遗憾终身。

(责任编辑: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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